残霞照在这片沙洲上,缓缓摇摆着的棕榈树顶有一群黑雁轻松掠过,它们身下那闪着光的车流飞驰而过,飒飒地随风声而奏,听得我震撼又惊慌。我即将在这里生活四年,就在这片陌生而神秘、固执而顽强的沙漠绿洲上。
不知所措,却又充满希望。
初来乍到,我看着手机屏幕上16小时前拍的小区凌晨日景,思念还无处安放,安全感却已经在往外逃。
我对心说:“很快就回去了,很快。”
脑却对我说:“不等个春夏秋冬,你估计是没法再骑上你的小白车、摸上你的钢琴、抱着你的史努比、踏着平阳四街坊曲折的林荫小道、舔着南京路上买的糖葫芦串、看着那车窗外绚丽的车流和高处霓虹的闪烁了。”
于是我不安地抬头,那狡猾的太阳戴了刺眼的面纱,盯着我看——他的目光滚烫,一丝丝能量满溢出来,把我缠在怀里。
我想,我不过是追着你到了这里罢了,也没有必要那么热情地拥抱。但我还是紧抱阳光,把悄悄话轻声说了个遍,告诉他务必要把话捎给东半球的早晨:请你把这话捎给每一丝你照耀到的云朵;让云落下晶莹的水珠传话给每一片触到的叶,每一寸渗入的土地;让叶摇摆着告诉清风,让松软的土呢喃着告诉小虫和根茎;就让大自然悄悄地传送这一切,记得警告知了先生们不要随便告诉人类我们的秘密。
不要告诉那个在晨曦中伸懒腰揉眼睛的人,不要告诉那个在轻风里奔跑军训的人,不要告诉那个伸出手去感受清凉雨水的人,不要告诉那个走在林间小路上的人,不要告诉他们。
嘘——
“阳光先生,你跟来了吗?你说那些人是否知道,他们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呢?”
嘘————
此时此刻这险些泛滥成灾的思念,都源于他们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