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路易时报

當我們同在一起 (程寶珠)

大楨於五月二十二日離開了塵世,安息於天國,心中有無限的不捨和悲傷,他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地在腦海中。 

     他除了是我心中最尊敬的校長,同時也是我相交四十年的摯友、兄長和楷模。中文學校開學第一天,我帶著孩子去上學,認識了大楨夫婦,第二年開始任教中文學校,走進了這個大家庭,開始受到大楨夫婦的照顧,因為他們的好客和熱情,週末或逢年過節羅府經常高朋滿座,大家歡聚一堂。辛六姊熱情開朗,廚藝超群,大楨沈穩細心,服務周到。每次我們享受佳餚美酒和辛六及朋友們高談闊論,大楨總是笑咪咪地、默默地聆聽,從不多言多語。喜歡旅遊的大楨,也常邀我們在國內外尋幽訪勝,他每次都不厭其煩的組織一切行程及處理旅遊中瑣碎的大小事,他儘量地為朋友們服務。我們只需要輕鬆的參與,就可以共度好時光。大楨和辛六在2007年離開了聖路易,留給我許多溫馨的回憶。

他對中文學校的貢獻我已在“ 典型在夙昔-我們永遠的校長羅大楨博士”一文中詳細記述。大楨離開聖路易幾年後,我剛接任校長時,曾向大楨請教如何做校長。他只有告訴我兩個字 “服務”。他一生都在為社會,為朋友服務不求回報。他真的做到了人生以服務為目的。

  雖然那時我儘量做到大楨教導的“ 服務”二字,但以自己的能力實在不及羅校長萬分之一。只有兢兢業業,隨時都以大楨為典範,遵循大楨的公正無私,以誠待人的言行服務學校,方不愧對羅校長辛苦創建的中文學校,也因此更了解大楨做校長一路走來的艱辛。

    更是想念當年中文學校老友們在大楨的帶領下共同為學校服務的快樂時光,現在他們都陸續搬離聖路易,朋友們為思念大楨和老友,於是決定2018年在奧斯丁重聚,愉快的四天相聚敘舊,轉瞬間終到別離的一刻,最後那晚享用大楨招待的豐盛晚餐時,他邀約我們2020年四月再相會。然而世事難料,沒想到新冠病毒阻隔了我們今年四月的團聚,而五月大楨就離開了心愛的家人和敬愛他的朋友 。2018年的晚宴竟成了最後的晚餐。

        那次聚會後,大楨要我紀錄下我們美好的重逢,留做紀念。回憶那次“當我們同在一起”的歡樂聚會,不勝唏噓,感傷人生的無常。現在再也見不到和藹可親的大楨了。他雖已撒手人寰,但他永遠活在朋友們的心中。

     以下為2018年文稿 “當我們同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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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們同在一起 (2018年聚會隨筆)          

1979年沈辛六和羅大楨夫婦攜手創立了聖路易中文學校,在他們不辭辛勞的努力下,學校從12個學生,成長到兩百多學生,我們也因此進入了這個大家庭,認識了一批熱心公益的朋友,在大家長大楨和辛六的帶領下,共同為學校服務,彼此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然而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這十幾年來,昔日老友紛紛搬離聖路易。羅校長夫婦也於2007年搬到德州奧斯丁。 中文學校從此失去了最有力的舵手,留守老巢的我們,一直思念著艱辛創校,任勞任怨,做事公正,無私奉獻的大楨和辛六夫婦和一群離開聖路易的好朋友們,多數都是曾為中文學校熱心服務的義工們。

時光荏苒,當聖路易中文學校,開始為明年四十週年校慶做準備時,搬到丹佛的老友張韶華,新居寂寞,倍思舊友,提出舉辦一次聖路易老友團聚的計畫,得到大家踴躍的支持,他就開始積極做準備工作。 地點決定在奧斯丁。 除了可以探望大楨和辛六,又可和老友們重逢。

盼望著,期待著,大家終於在十月十五日抵達了德州奧斯丁。 我們和惠生,寶林兩家從聖路易開車前往德州,一路上,辛六姐關懷備至,時時詢問我們到達的地點,並告知平日豔陽高照的德州,氣溫下降,且正在飄雨,囑咐我們小心駕駛。 還發來當晚接待大家的宵夜菜單,不免想起以前辛六在家宴客時,她總是準備非常豐盛的佳餚美酒招待我們這群食客,羅府時常充滿了朋友們的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溫馨的往事歷歷在目。 我們看完了美點菜單後,三位高齡70以上的先生們不顧疲憊,不懼風雨,踩足油門急奔奧斯丁而去。

當晚我們抵達羅府,朋友們也陸陸續續地到達,雖然大家多年不見,舊日情懷依舊,我們彼此誠摯的問候,歡欣的交談,每人都有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故事。 感恩十幾年後能在此相會,重敘舊緣。

消瘦的大楨雖然正在抗拒著帶狀疹泡的刺痛中,依然為我們舉辦了歡迎會,不免一陣心酸湧上心頭。辛六穿著圍裙,忙著接待大家,熱情依舊不減當年。桌上精緻的中西點心12樣是她花了一星期的時間準備的,其中有我喜愛的咖喱餃,蘿蔔糕,醬肉燒餅等。 樂觀開朗的她,總是帶給大家熱量和陽光。辛六除了照顧大楨,還要準備許多美點,真是不忍她如此勞累。 幸有前幾年搬去奧斯丁的宋光忠夫婦幫忙招待我們。 大楨做了歡迎大家的幻燈片,詳細解說這幾天我們的餐館地址及遊樂的節目。

 次日在旅館內的會議室光忠夫婦帶領大家合唱他們準備的幾首歌曲「當我們小的時候」,「友誼地久天長」和「當我們同在一起」等, 掀開了這次團聚的序幕。大夥兒拍著手,伴著快樂的歌聲旋律,似乎又回到了40年前意氣風發的年輕歲月。 

 隨著大楨播放中文學校歷史的幻燈片,時光倒流,將我們帶入了溫馨的回憶,照片中看那一群為學校爭光精神抖擻的舞獅隊孩子們,看那一張張天真瀾漫的小模樣,逐漸長大成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少女,她們舞出了轟動一時妙曼的孔雀舞。 不得不感謝當年許多跳舞衣都是能幹的媽媽們和辛六親自縫製的。眼見自己的孩子從幼年到少年在中文學校中成長,今天都是社會的棟樑,有的當醫生,有的當律師,有服務財經界,也有成為藝人從事歌劇、戲劇、音樂等,各行各業備有人才出。 許多孩子們成家立業,結婚生子,多數的朋友們都開始享受含飴弄孫之樂。

接著大家觀賞了大楨,辛六從訂婚到2015結婚50週年的相片,年輕的辛六秀麗端莊,又有站在閱兵車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大楨陪伴終身。 韶華出示了他們夫婦甜蜜的家庭生活和精心製作的朋友們昔日有趣的相片及短片、 李淑貞播放配上優雅音樂的闔家歡影片、欣賞了顧石生兒子忠光演出的精彩歌劇影片和電影的剪輯,朋友們興奮地輪流分享各家溫馨的家庭照,還有漂亮的旅遊相片,帶大家神遊世界各地,當看到許多我們年輕時的舊照,無不勝唏噓老去的年華,感嘆飛逝的人生,這些年來幾乎人人都走過一段艱辛的歲月,我們這二十家夫妻至今依然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真是難能可貴。

在人才濟濟的老友中音樂文學俱佳的惠生用陶笛吹奏了「奇異恩典」和「送別」兩首動聽的歌曲,掀起了高潮。 同時聚會中的驚喜是我從聖路易帶去的中文學校為慶祝四十週年校慶頒發給大楨的獎牌,為了拍一張兩位創校校長和為學校服務的老義工,老師,董事們的合影,我特別先將獎牌借來攝下這歷史的鏡頭。可以在明年校慶那天播放,讓學校新人認識我們這批開路先鋒。

原本安排兩天的下午戶外節目,因天氣不好而取消,不知是否是外州的朋友們將寒風細雨帶到了平日風和日麗的德州。但大家的熱誠不減,藉此難得的機會留在旅館與老友敘舊歡談, 我和幾家朋友去參觀Lyndon Baines Johnson 總統的圖書館, 有朋友不懼寒冷去 outlet mall 逛街購物。光忠夫婦熱絡地接待大家參觀他的新居,同時麻將局和撲克牌遊戲都在宋家熱熱鬧鬧地進行,謝謝他們招待可口的韓國菜午餐。 

當大家樂陶陶地放映舊日的照片與友人分享時,不知航章已經因為腹痛進入急診室。診斷為膽囊炎,自己是醫生的航章,當機立斷,在奧斯丁開刀割除膽囊。只住了兩天醫院他就回到旅館,出現在會議室和朋友們分享他開刀的照片,講解手術如何進行,談笑自若,輕鬆愉快。總算有驚無險,我們又見到笑容滿面的航章和筱菊夫婦。

感謝辛六和大楨款待大家在具有德州特色的餐館兩頓美味的晚餐,惜別晚宴設在著名的牛排館,當日大楨精神飽滿,每家都忙著和他們合影,大楨邀請朋友們2020年重聚, 兩年後我們將再相會。 謝謝韶華發起的聚會,並費心安排回顧與前瞻的節目,以及單獨負擔租會議室的費用,謝謝光忠夫婦幫忙張羅大小事務和熱情的接待大家。

當我們同在一起,其快樂無比的時光,終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 帶著一份淡淡的離愁,一聲聲珍重再見,一個個熱情的擁抱,再見了老朋友,不要斷了聯繫,這是一份難得的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