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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的感念

父亲的印记几乎充满着每个人早期的人生旅程,而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没有任何父亲相伴的影子和记忆。对我来说父亲不是一个特殊,具体,亲近的人,而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因为在我五岁的时候他就被迫害含冤过世了,他没有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任何能够引起具体回忆的事情与只言片语的印象。

听妈妈讲,父亲是一个只喜欢读书,做事一丝不苟,正派,刚直不阿的人。

他任职警察局文职官员时,正值日军侵华,东北为日占领,各政府机构都有日本人共事,父亲对此深恶痛绝,拒绝与日本同僚有任何交往,即使有时他们携礼登门拜访,一概为被父亲拒之大门之外。

母亲回忆,作为知识分子, 父亲对国共两党有清醒的认识。他认为国民党的腐败,无可救药,必然导致全面,彻底的失败。他拒绝随当时的政府前往台湾,对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充满信心和希望。

然而,事情的发展和结果并不像父亲期待的那样,改朝换代仅仅几年,他就被莫名其妙的扣上历史反革命分子的帽子,被强迫到抚顺铁矿劳改。每日在矿井下,人拉肩扛沉重的铁矿石,日积月累,终染恶疾,最后吐尽满腔热血,悲惨离世,仅46岁英年。

母亲说,去世前,奄奄一息的父亲被劳改营送回沈阳家中,他既无怨天,也未尤人,相反安慰悲痛的妈妈,困苦终会过去,她注定会尽享幸福的晚年。

父亲叮嘱母亲切记,我们兄弟姐妹不要从政,都去学农 ,务农,因为中国是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国家,需要大量能够救国,救民的农业专家!呜呼,他人将离去,仍然心系国家,这是一个何等的反革命分子?

如今父亲离世已有62余年,他的一生短暂而清白。父亲同那一代很多人一样,生不逢时,空有满腹诗书,经论,至终却报国无门!

今天是父亲节,在加拿大温哥华UBC大学任教的女儿夫妇,携七个月的外孙女回圣路易斯与我们共度节日。

拂今追昔,令人唏嘘不已。

有感朋友们网上父亲节的留言,谨以此文纪念远在天国的父亲,以史为鉴,永世不忘!

(左映雪 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社区学院美术系主任,教授)